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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1.12.12


【3y0m17d】叮叮噹、叮叮噹,和阿爹一起裝飾聖誕樹

小男孩的內心世界是怎麼樣的一個模樣兒?一歲的孩子話還說不清楚,兩歲的孩子表達能力越來越強,父母也越來越能透過對話一探孩子世界中的究竟,試著理解孩子的想法,進行更有品質的互動與溝通。 

看似猴子般每天跳來跳去,開朗無比的孩子,內心有著許多複雜的感官體驗與想法正在滋養茁壯,當小孩表達能力越來越清楚時,我們也才能更加理解他的小腦袋瓜子內究竟有些什麼想像。 
 

【3y0m12d】追著好友跑,小男孩兒,跑來跑去是最好玩的活動。

可能因為小孩也慢慢長大了,最近越來越給人聰明(精明)之感,親子過招過到自己都覺得好笑。兩歲半後就會這樣,不過進來和大人過招的點子越來越多,哎呀呀...

小孩最精熟的一招就是顧左右而言他。

睡覺時間到了,「媽媽請給我溫牛奶,我還要喝」這麼有禮貌,真難拒絕。喝了牛奶拍拍大肚子,一臉還很留戀的模樣(等同於還不想去睡覺)的說「我的肚子還需要一些食物,媽媽請給我一些飯飯。」

感恩節長週末結束回到學校,猜想小孩在家過得太開心了,應該不想上學。果然!送進教室後要說掰掰...
「媽媽我的小猴子呢?」
「小猴子在家阿,因為你剛剛說你不想帶他來學校,你今天帶的是豆豆(指)」
「可是我想要我的小猴子耶!」
「你回家後就看得到小猴子了喔!」
「但是我想要現在看到他,走吧,我們回家拿!」(阿母內心OS:誰和你一起回家拿啦)鎮定的說...
「現在是上學時間,你和老師同學玩先,下午媽媽接你回家你就可以看到小猴子了」
 
小孩馬上拔腿往校門口跑,邊跑邊說「可是我現在就要小猴子陪我~~~(聲音越來越遠)」
然後小孩被班主任抱起來,「和媽媽說掰掰吧」帶他回教室。小孩邊淚眼汪汪看著我,邊說掰掰媽媽。顧左右而言他的終極代表作。十八相送怎麼也送不完,乾脆找個理由耗阿耗。

針對Ezii的顧左右而言他,半年前我們總是給他很多時間和他慢慢耗,不過現在年紀越來越大,直接點破的說「現在應該要做的事情是什麼?」「那些額外要求的事情應該晚點再做」,和他討論如何延宕「想樂(所預想的快樂)」對於親子雙方都更有幫助。

家裡現在和學校老師一起同步使用「thumbs up」策略,小孩有好的表現就會有兩個好棒拇指(因為一個人就兩隻手咩)。Ezii非常介意得到往下的拇指,許多時候即使生氣了,也會為了保有當天的thumbs up而試著保持冷靜和大人溝通。這陣子還蠻有用的,但不曉得可以有用多久。
小孩想法和意見總是很多,該表達的一定會給他機會表達;對於明眼可以識破的顧左右而言他,目前處於道高ㄧ尺的狀態,小孩出招大人拆招。

孩子這樣顧左右而言他時的心情是什麼呢?我們當然知道,很多時候,他在用其他的方式「告訴」我們他想幹嘛:他還不想上床睡覺、他今天不想上學等等,不過,很多事情,不是小孩不願意就可以不做的。 


【2y11m20d】Ezii輕輕柔柔的說著「我愛媽媽,我愛你,媽媽也愛我(自己幫我回答的再確認)」

Ezii 的小小世界認為,阿爹上工時常不在家,他已經時常望穿秋水等阿爹下工回家了;所以對於「阿母也是要工作的」這樣的想法完全無法接受。上回離家九天上工去,讓小孩幼小的心靈整個震撼到似乎被毀滅。

Ezii一兩歲的時候,阿母時常離家參加國際研討會,甚至長達六個月每天都在外頭蒐研究資料,小孩對於「上工」的阿母相當習以為常。去年搬來紐約後,雖然依舊有參加些許研討會、小孩也往爺奶家跑了幾回,不過一整多年內大部份的時間小孩除了上學之外,都是母子倆相依為命。加上孩子越來越大,對於父親工作離家的密集程度也越來越理解,所以,平時就很不喜歡我和他說「阿母要工作」,即使,我的工作就是趁他上學時去圖書館寫博論,每天他放學回家前我一定提早至少半小時回家先把晚餐張羅好,放學後,我整個人都是他的。不過,他不喜歡。當我說「媽媽要做一下事情」(到電腦桌邊一下) 時,他總是馬上放下手邊的事情,跑來黏在我身上說「你不需要去工作,你在這裡陪我(you stay with me RIGHT HERE!)」雙手拍拍身邊的椅子或地板。

工作怎麼能和媽媽劃上等號?不成不成,小孩小小心靈中這樣相信著。
  

上回離家前和小孩做了很多心裡建設。離家那天,Ezii 看我提起包包、拉起行李,急忙說著 「不、不,讓我和你一起去」,穿上鞋子,要跟著我下樓一起坐小黃去。我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,和他說什麼他也聽不進去,小孩忍著的眼淚眼看即將要潰堤。阿爹趕緊抱著他在走廊和我說掰掰,和他說「我們來在窗口和媽媽揮手說掰掰(平時我們都是在窗口和爸爸說掰掰)」。Ezii 的確開心多了,在窗口和我用力揮舞著雙手;一樓馬路口正要坐上小黃的我,彷彿可以聽到他大喊著「媽咪掰掰」。不過,阿爹說,當大夥兒在家裡目送我上小黃後,Ezii 就整個大哭爆走要找媽。
 
離家第一天晚上和小孩與爸媽skype,結果結束後,Ezii哭鬧找媽了好久;結果,第二天阿媽拒絕讓小孩看媽,免得又是個難以收拾的情境。 但是小孩堅持想要打電話給媽媽,於是, 我們講了一個好長的電話。電話中,只有我對著靜默的另一端輕輕說著他愛聽的故事,小孩微笑又滿意的,ㄧ言不語抱著電話睡著。

阿媽帶Ezii上學的第一天,小孩要阿媽坐下來和他一起吃晨間點心。阿媽離開時,小孩哭鬧阿媽不要走。短時間太多分離,Ezii 應該很惶恐,不曉得阿媽會不會像媽媽一樣,一離開就不見了。第二天上學就好了,因為知道阿媽早上說掰掰,但下午會和媽咪平時一樣,準時來到學校迎接她回家。
 
離家頭兩天,Ezii睡前也找我、睡醒也找我、放學回家更是急著找我,阿公阿媽一不注意,鞋子穿了就要天涯尋母去,跑到走廊準備按電梯下樓去(嚇!小孩你想跑去哪?)。

第三天,小孩回家後阿爹正在和我Face Time,我們一家就這樣聊了好久直到他們開動用晚餐。Ezii 黏著阿爹,不斷甜甜的對著我說「我愛媽媽,我愛你,媽媽也愛你」。當時的我結束了一連串密集的咪聽,夕陽西下,當下真的好想回家。
 
第四天,阿爹讓Ezii Face Time我好幾次,鏡頭內的他不肯和我說話,也不願意看我,他只背對著我淡淡的說了一句 「我正在生媽咪的氣,因為媽咪離開好久了 (I am mad at mommy, because mommy is gone so long)」。我一聽,整個心都要碎了。不管我們怎麼呼喊,那整晚,他從沒願意正視我一眼。這是人生中第一次,小孩對我生這樣的氣。帶著一股氣我離棄他的意味。

然後那個週末,ㄧ整天Ezii在家都像個任性的小霸王,不聽話、鬧脾氣、唱反調、對阿公阿媽無禮,而且頻頻說著「我想念媽媽」,和平時聽話有禮的他一百八十度大轉變。他不開心,很不開心。全家帶他去公園玩,他沒興致的看過一輪遊戲器材,完全不想玩,低頭踢踢石子,只說了句「我想回家。」。就這樣,完全不像他!基本上,只要去公園玩,他從抵達的那一秒開始就會開心玩耍到大人帶他回家的那刻。反常的行為、言語,讓我很難不感到莫名的罪惡感;這些
行為與語言,在在傳達著這回母親離家讓他有多受傷。

甚至,演變出接下來數週的極度沒安全感。 
 
 

【3y0m11d】Uniqlo的樓梯會發光。啊呀,小孩長高得快,褲管不知不覺太短了,當天發現馬上裝箱起來。
 
平時就把孩子當第ㄧ的我,返家後,再度給他好多關愛,好多注意力。用心準備一整週的生日慶祝與連接著的感恩節假期。每個週末帶著他到處玩好玩的、吃好吃的,紐約第一個點燈的聖誕樹與慶祝晚會頭排首席看整夜,讓第一個聖誕老公公抱著照了像,那些時刻 Ezii的笑顏與笑語完全無價。看似又恢復到那個開朗外向的小孩,不過 事實上,有些事情變了。

Ezii 變得沒有安全感,即使大夥兒都在家裡,他無時無刻都會不斷確認「媽媽有在家」。只要我們沒待在同個空間中,小孩有事沒事就給我來個家中尋母,邊呼喊、邊急忙的跑到他認為我正在待著的地方。於是,時常可以出現小孩急忙打開廁所大門(結果是阿公在裡面上廁所)、或是急忙跳進主臥房見不到我馬上出現傷心欲絕表情(結果我正在衣櫃後折衣服,被擋住了他沒看到)。

晚上睡覺,以前可以自己一個人入睡,現在要媽媽和阿媽一起陪才肯睡(還要三人一起手牽手往房間走去才行)。

昨晚,半夜兩點半趕工中,突然,一陣輕盈的小腳步聲,睡眼惺忪的小孩跑到我身邊給我一個擁抱。

「媽媽,我想要和你一起睡(together還說得特別加強語氣)」
「媽媽正在工作,現在沒辦法和你一起睡,你回去自己睡好嗎?(難得文思泉湧阿!ㄧ停下來思緒就斷了)」  
 
 
 
 


沒有哭鬧、沒有要哭要哭的臉、沒有撒嬌那般whining的聲音,睡眼相當惺忪的他很穩重的想了想,指著沙發說 「那我睡在那裡等你」

語罷,小孩一個人緩緩的走到沙發邊躺了下去。看著小孩漂亮又沈穩的臉龐、轉身後那小小的背影,沒有預期的吵鬧,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人靜靜的想了一個權衡辦法。 那一刻,內心超級糾結,也很震撼。

他無聲的躺下,拉近我的臉給了我一個很柔的吻。我幫他蓋上毯子,說我很快完成這個段落就和他一起回房去。不到幾秒鐘,小孩坐起,拉了張椅子到我身邊,坐了上去。大眼睛望著我,依舊不發一語,就只是這樣,靜靜的、穩穩的等著我。想也知道,怎麼可能靜得下心、沈得住氣,我速速打下小孩出現前腦中運轉的字句,經過這一場無聲震撼後,原本的文思泉湧只剩下零星幾個簡單的關鍵字漂浮在宇宙空洞裡。 

沒ㄧ分鐘,我蓋上筆電,牽著他的手一起走回房內。沒有多久,小孩再度深深睡去。


【3y0m11d】好久不見的Joe叔叔,讓小孩騎肩膀是一定要的阿。

今晚,阿爹難得晚上在家,可以和Ezii 有段優質親子時光,我則ㄧ個人窩在筆電前上工。Ezii  拿了好多本書請阿爹念,卻希望我也可以在身邊一起陪他聽故事。

我和他說 「媽媽要工作阿,工作才能賺錢、你才會有食物可以吃(學校幾個月前教了孩子購物的觀念,Ezii 已經知道去商家買東西是怎麼一回事,當下就借用來和工作做連結)」  
 

「我不用吃東西,我不需要食物。媽媽你陪我一起聽故事。」
「你不吃食物,肚子會餓怎麼辦?」
「我的肚子會很ok。我想要媽媽留在這裡。」小孩摸摸圓滾滾的肚子這樣說。

一旁的阿爹接著幫忙道「但是我的肚子會餓,媽媽的也會。媽媽需要去工作,寶貝。」  


最後,他給了我十八相送好幾個親吻,才依依不捨看著我走出房間。

這幾週就是這樣,只要聽到工作這個字,小孩就會神經緊繃拉緊報。不過我們都懂,阿爹長時間不在家,阿母身為小孩每日唯一可以依附的對象,離開他身邊這麼多天,對孩子幼小的心靈的確會造成陰影。慢慢的,隨著時間過去,安全感再度建立起來,希望可以回復到先前「不須擔憂媽媽會消失」的狀況。


【3y0m7d】阿媽我們一起玩培樂多,切切切,做漢堡

上個週日下午,全家難得在家一起看橄欖球比賽。 或許因為太開心,Ezii 不斷唱著歌、數著數、說著故事,機哩哇啦的沒個安靜的時候。 阿爹忍不住說了一句 
「你要是在這樣製造噪音下去,就是和小狗一樣吵個不停」

語罷,Ezii 馬上皺起眉頭, 一隻手放在胸脯前說
「不,我不是小狗,你不要對我這樣壞,你傷害了我的感覺 (No, I am not a dog. You don't be mean to me. You hurt my feeling. )。」 


哇!這小子是把阿爹阿母鬥嘴時的話語給拿來用嘛?有夠成熟穩重的回應哪!重點是,阿爹的話語讓他不舒服,而他,選擇了這樣理智的回應。

幾個月前的他,曾經因為被阿爹比喻為小狗,馬上哭著一張臉、自尊心很受傷的哭喊「我不是小狗、我不是小狗、你不要這樣說我!」幾個月後,他回應不舒服評語的直接反應則是這樣。

孩子的成長,很明顯的看得到、感覺得到;身為父母也該自省,親子互動這門學分中的知能是否有所增長。馬上我暗地語重心長的再度提醒阿爹與自己,孩子大了,有感覺也有自尊,父母對孩子無心的一句玩笑話,可能會深深傷害他幼小的心靈 。今天他願意和我們表達他不喜歡這樣的評論,願意和我們敞開心胸表達感情,為人父母不抓緊這機會意識到問題所在並好好處裡之,就太說不過去了。  


剛過完三歲生日的小孩子內心是個怎麼樣兒的一個世界?最基本的、專屬於這個孩子的氣質與天性沒有改變不過,他們的歡喜、他們的傷悲、他們的任性、他們的脾氣,對人處世的態度與反應,似乎都比幾個月前更要來的暨廣泛、複雜,又深具意味。  


  

【3y0m5d】阿母和阿媽拍照,小孩硬是要湊一咖

Ezii 現在相當幸福,除了阿母之外,還有阿公阿媽每天陪著他。放學回家,馬上大喊著「阿公阿媽我回來了!」,然後急著拿當天做的勞作給老人家看。到時候,阿公阿媽回台灣,不曉得小孩會怎麼反應。

當然,有分離,就有相聚。針對這回的分離焦慮處理,我們採取多著重在告知他「相聚」的部份,不管是上學放學、睡覺前後、還是和任何朋友。讓他理解到,說了掰掰就一定會再度說哈摟。
 

 
【3y0m19d】哥倆好,一對寶,笑起來都要齜牙咧嘴的笑。

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底下,確確實實有著他小男孩Ezii的煩惱(少年維特的煩惱之童稚版)。

對這世界,他有著他的疑惑 、他有著他的感覺、他有著他的情緒、 他有著他的反應。孩子們簡單、質樸、單純、天真的心,很美,也很真實,自然的散發著專屬於這年紀的光芒。第三年了,小男孩正在演奏著自己當下的生命樂章,帶給一同參與演奏與聆聽的我們,ㄧ種最棒的幸福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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